制假售假｜浅析轻罪辩护的路径

Original 夏颖钰夏颖钰刑事圈

2024-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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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轻罪辩护，是指在存在涉嫌犯罪行为的基础上，在定性上选择刑罚较轻的罪名进行辩护，以争取当事人利益最大化。

尽管侵犯商标权犯罪进行轻罪辩护的空间很小，但依然存在。

举个简单的例子作为本文的引子：以普通低价白酒灌装知名白酒瓶内进行高价售卖，该行为涉嫌假冒注册商标罪？诈骗罪？还是生产、销售伪劣商品罪？

既然辩护目标是刑罚较轻的罪名，就免不了进行比较。根据侵犯商标权涉及的罪名，可以分为外部罪名和内部罪名。

第一部分: 内部罪名

举个不恰当的比喻，“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先来介绍内部罪名。

所谓内部罪名，即往期文章《基础知识》提到的，侵犯商标权犯罪涉及的4个罪名：非法制造注册商标标识罪、销售非法制造的注册商标的标识罪、假冒注册商标罪、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罪。从刑期来看，4个罪名均为两档刑期，即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或者单处罚金和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并无不同。

从入罪标准看，无论表述为非法经营数额、销售金额，还是违法所得，金额也没有大的区别。

既然哪个罪名都一样，那是不是意味着没有轻罪辩护的空间了？显然也不是，虽然内部罪名选择的空间不大，但不代表没有。

比如标识的价格、制造出商品的批发价格，以及最终销售的价格，肯定是层层加码，越到销售端单价越高，也越容易达到入罪门槛，“情节”也越来越重，这就有了选择的空间。

这时，肯定有人会提出异议，罪名不是根据行为来定性吗？怎么可能说随意选择哪一个呢？

这种说法也对，但不全对。不对的情形，除了文章开头引子举例一行为触犯多罪名（主要是外部罪名）外，还有一些未遂空间的辩护（主要是内部罪名）。

比如非法制造假冒注册商标标识后，制造同种假冒商品时被查获，如果制造的商品数量不大，比如一个商品上使用多个商标标识，可以往假冒注册商标罪争取；如果标识不多，但假冒商品货值数额较大，则可以往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上去争取。

第二部分：外部罪名

外部罪名是最为复杂的，根据关联行为，可能涉及诈骗罪、生产、销售伪劣商品罪、非法经营罪等罪名。

01. VS 诈骗罪

相比于诈骗罪，侵犯商标权的4个罪名，无论是入罪标准，还是量刑，均较低。因此，目标当然是去诈骗。

以文章开头举例来说，以“低价白酒”冒充“高价知名白酒”进行销售牟利，显然实施了虚构事实、隐瞒真相，骗取他人财物的行为，符合诈骗罪的构成要件。当然，如果购买人知假买假除外。

但是，以诈骗罪定罪处罚，刑罚重很多。毕竟，制作假酒并销售，应以假冒注册商标罪定罪处罚，刑期相对较轻。

虽然理论界认为，此种情形属于想象竞合（存在争议），应当从一重，即按照诈骗罪定罪处罚。但是，诈骗罪并不能对该行为进行完全评价，比如诈骗罪无法覆盖假冒注册商标的行为。

因此，就有了选择较轻罪名进行辩护的空间。如果以假冒注册商标罪定罪处罚，不仅能够实现完全评价，正确适用法律，在刑期上也是比较理想的。

02. 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

同样地，与侵犯商标权的罪名相比，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的最高刑期为无期徒刑，显然刑期更重。
还是以文章开头举例来说，如果低价白酒属于伪劣产品，进行生产、销售，显然也符合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的构成要件，按照想象竞合从一重的原则，就没有了适用较轻罪名侵犯商标权犯罪的机会。

只是如何认定为伪劣产品，是否属于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可能存在争议。

稍微展开一下，判断伪劣产品的依据要紧扣产品质量，即产品是否合乎国家标准、行业标准等相关标准。

简单来讲，伪劣产品所指的“假”是指不具备真品的使用价值；“以次充好”是指以低质量等级冒充高质量等级，而非价格高低。

比如，很多低价白酒，质量和工艺都符合标准，虽然用于假冒知名白酒，但不是“假白酒”，更不是“伪劣白酒”，而是真白酒，具备饮用的价值。

此时，就不存在适用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的空间，而是应当直接适用假冒注册商标罪。

当然，也不是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就一定比假冒注册商标罪重，还需要根据查明的犯罪金额，判定分别应当适用的法定刑，比较哪个罪名所处的量刑档次，选择较轻的辩护策略。

03. VS 非法经营罪

与侵犯商标权犯罪相关的非法经营罪，主要是指违反烟草药品等专营专卖管理法律法规，生产、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物品或其他限制买卖物品。这里就以常见的烟草案件进行举例说明。

非法经营罪的刑期，起步就是五年以下，而且很容易跳档到五年以上，相交直线，刑期也是非常重的。

非法经营烟草，即违反国家烟草专卖管理法律法规，未经烟草专卖行政主管部门许可，无烟草专卖生产企业许可证、烟草专卖批发企业许可证、特种烟草专卖经营企业许可证、烟草专卖零售许可证等许可证明，非法经营烟草专卖品情节严重的行为。根据烟草专卖法规定，卷烟、雪茄烟和有包装的烟丝必须申请注册商标，未经注册的，不得生产、销售。因此，在非法经营烟草过程中，往往伴随着生产、销售假烟、劣烟。

而生产、销售假烟的过程中，一般都是假冒他人的香烟注册商标。因为，烟草制品商标标识必须由省级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指定的企业印刷，非指定企业不得印刷。

非法经营香烟制品，一般会涉及非法经营罪、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以及假冒注册商标等4个侵犯商标权犯罪。

根据烟草司法解释，同时构成上述犯罪的，不再进行理论区分，一揽子依照处罚较重的规定定罪处罚。

虽然存在不合理之处，但是从明面上看，烟草相关的犯罪，几乎丧失轻罪的辩护空间。

由上可知，一般而言，在侵犯商标权犯罪与涉及的其他犯罪竞合时，进行轻罪辩护，也就是选择侵犯商标权犯罪本身，继而在内部罪名中进行选择；只有在考虑具体情节，对应外部不同罪名的量刑档次时，才有选择其他罪名的空间。

当然了，尽管个案较之上述理论探讨更为复杂，但是仍需尽力而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