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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

因为,巴黎不需要证明自己

小西cicero 小西漫谈
2024-07-27

“巴黎烧了吗?我问你们!巴黎烧了吗?!”——阿道夫·希特勒
熬夜看了巴黎奥运会的开幕式,中午爬起来想写一篇观感,但犹豫了许久,不知道怎么下笔。

可说的东西实在太多:塞纳河、卢浮宫、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路易十四的热气球、刺客跑酷、大革命、断头皇后、时装秀、红磨坊歌舞、奢侈品、现代音乐、后代结构主义……我觉得主导这场秀的导演还是挺牛的,两个小时的开幕式时长,似乎很长,但对于巴黎这座几乎承载了半部欧洲历史的城市来说,又实在太短了,他能把这座城市曾经承载的辉煌与衰颓、欢乐与痛苦、美丽与丑恶都高度浓缩的表现出来,最关键的是,在不隐恶的情况下依然让(至少全球大部分)观众还算舒服的接受之,已经算是一件很不错的工作了。
历史的一切如塞纳河水一般,在这座城市的脚下静静地流淌,自由、平等、博爱的理念如被圣火推动的热气球在雨夜中明亮闪耀,最终都化作了席琳迪翁的那一曲动人的高歌,如此动人心魄。

晚安,巴黎,今夜的你告诉我,人类历经了火与泪、铁与血,却仍未丧失前行的激情与勇气。

其实,巴黎奥运会的这场别出心裁的开幕式并不算节省,巴黎奥委会公布的官方数据是花了1.3亿欧元——这至少是2012年那场伦敦奥运会的三倍左右了。
看来不在主会场做规模宏大的团体操表演,也并不意味着开幕式能省多少钱。不过,本届奥运会走寻常路的不在主会场做开幕式,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尝试。

因为宏大开幕式这玩意儿最初确实本就不是奥运会的标配,1924年上一次巴黎办奥运会的时候,开幕式参演的队伍也就只有寒酸的四个乐队外加两个合唱团而已。

奥运会开幕式正式走向宏大是在1936年,那一年承办奥运会的是已经被纳粹掌权的德国柏林。其实在野的时候,纳粹本来是非常反感和仇视奥运会这玩意儿,他们认为这是“犹太人和和平主义者搞的花样”,和平鸽放多了会消磨他们用铁与血获取生存空间的杀伐锐气。
可是1932年掌权之后,纳粹对奥运会的态度发生了个180度大转弯,艺术审美上非常神经刀的希特勒某天突然灵光一现,觉得体育赛事正是展现他们雅利安种族优越性的好办法,而搞一场宏大的开幕式又刚好能彰显纳粹党在短短四年内化腐朽为神奇,实现德国经济奇迹的舞台。

于是一夜之间全德国对奥运会的口风就全变了,而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尤其是其开幕式,也成为了奥运会史最转折性的一届,可能没有之一。因为这届开幕式上很多的节目成为了后世奥运会开幕式的翻本,比如整齐划一的大型团体操,比如别出心裁、激动人心的圣火点燃仪式。
创设现代奥运会的是法国人,但真正把奥运会做成后来那个样子的却是德国人。现代奥运之父顾拜旦原先的设想,是把奥运会办成一种赞颂个体的力与美、无上自由与蓬勃生命的体育颂歌,并用体育竞技的方式代替残酷的战争。
但他没有想到,仅仅40年后,他的创造物就在其邻国被扭曲成了一个崇拜集体、国家伟力的图腾。

所以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当这种宏大的表演与现代广告商业模式达成梦幻联动,让那一年的洛杉矶承办方赚的盆满钵满之后。奥运会突然迎来了第二春,几个国家抢着申奥的模式为人所熟知。

可是在几十年烈火烹油的热闹之后,奥运会也逐渐走向了冷清,因为时代又变了,人们的娱乐方式变得多种多样,方便的全球交流也让更多的受众可以通过亲身体验,而不是在电视上看奥运的方式,去感受一座城市的魅力。

所以本届奥运会的申办过程其实有点尴尬,本来有六个城市申办,国际奥组委票还没有投,其中的四个城市就退出了竞争——因为当地市民们不愿意啊,要么觉得办奥运太花纳税人的钱,要么觉得举办这样的体育赛事扰民。

情急之下的国际奥组委做了一个现在看来无比英明的决定——当即拍板,剩下两个申请城市,还没退就别想走了!2024年奥运会,在巴黎办。2028年,在洛杉矶办!

奥运会正在颓去举世瞩目的全球大party的光环,大多数观众们也不会再像冷战时代那么傻,觉得哪个国家多得了几块金牌,就标志着其实力如何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的日子过的怎么样,自己最清楚。

奥运会正在走在回归一场普通大规模体育赛事的路上,它未来会不会重新赋予新的意义我们不知道,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全球大部分人都知道,它是也只是一场体育比赛。

随着奥运百年,人类变成熟了,一如我自己。
犹记得八年或者四年以前,在围观上两届奥运会开幕式的时候,我是个媒体人时还热衷于去点评每一次奥运开幕式上的表演美不美、壮丽不壮丽。但如今我真心感觉,这一切、以及之后什么金牌榜,相比你我自己的生活,都是浮云。
所以现在,现代奥运会回到了它的创设之父的故乡法国,也算是一种回归吧。愿这场别出心裁的开幕式,让奥运会洗尽铅华、返璞归真,把体育的还给体育。
天公不作美,昨晚的巴黎下着雨,无缘看到夕阳。我觉得巴黎这座城市,在它夕阳西下的时刻应该是最美的,金波荡漾的塞纳河水像葡萄酒一样醉人。

在《巴黎烧了》那本书中,巴黎市长就是指着这幅美景说服了接到希特勒焚城命令的德军卫戍司令——

……在他们身下,在里伏利路上,一个身穿花布衣裙的漂亮姑娘骑车经过,一手按着被风吹起的裙子。再过去,在杜伊勒花园的绿色草坪中间,未来的小水手们把他们的玩具帆船放到圆形小池塘里。在塞纳河的对岸,中午灿烂的阳光下,荣军院的金色圆顶闪闪发光,在它的背后,埃菲尔铁塔耸立在万里晴空之中。

泰丁格静了一会,然后说:“我知道,给一位将军的任务常常是毁坏,而不是保存。但不妨设想将来有一天您有机会作为游客又站到这个阳台上来。再一次欣赏这些使我们欢乐、使我们悲伤的建筑物。到那时,您能够说,‘本来我是可以把这一切都毁灭掉的,但是我把它们保存了下来,作为献给全人类的礼物。’我亲爱的将军,难道这不值得一个征服者感到光荣吗?”
读这一段时,我不由得想起我国近代建筑学家梁思成也说过类似的话,梁先生也曾在一次对话中说过:老北京的那些古建筑在夕阳斜照下,有着别样的光辉。那是历史留给后人最美好的礼物。

巴黎这座城市不像伦敦或者罗马,在风云激荡、人头乱滚的法国大革命中做了太多的自毁,但好在之后的岁月中,无论历史怎样变换、战争如何频仍,曾经过度激进的法国人毕竟渐渐学会了一些谨慎、理性与妥协。今天我们看到的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建筑,其实是在这劫后余生两百多年中缓慢地积攒、累加起来的。

而如今,如你所见,它也蔚为大观。
不要小看人类的爱与美,只要和平、自由与理性到来,它会迅速为你编制这样一幅瑰丽的图景。

也不要忽视人类的丑与恨,只要专制、战争并疯狂降临,这一切都会在顷刻间被一扫而空,化作人间炼狱。

昨夜的巴黎依然很美,但美的并不过度奢华,而是刚刚好。

因为这座“给全人类的礼物”,已经足够的美丽而自信,不需要再用铺张与奢华,证明自己。
“巴黎烧了吗?我问你们!巴黎烧了吗?!”
没有!
它仍作为人类的对爱、良善、自由与勇气的证明,存在在那里!
愿它垂于永久。
如是的巴黎,
不需要证明自己。
全文完

本文2700字,随笔一篇,感谢读完,愿您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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