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密的父亲母亲和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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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23年6月5日，亚当·斯密生于苏格兰法夫郡的柯卡尔迪。父亲也叫亚当·斯密，是律师、苏格兰的军法官和柯卡尔迪地区的海关监督。母亲玛格丽特是该郡斯特拉森德利地方的大地主约翰·道格拉斯的女儿。

　　关于亚当·斯密的父亲，我们了解的不多。他生在阿伯丁，他的家族看来在当地当权者面前很有势力，因为他在1707年参加律师公会以后，立即被授予那时新设的军法官的职位，第二年又担任了苏格兰大臣劳登伯爵的私人秘书。1713年劳登大臣卸任后，他也失去了这个职位，但又很快担任了柯卡尔迪的海关监督职务，同时兼任军法官，到他1723年过早地去世为止，他一直担任这两个职务。劳登伯爵是一位热诚的辉格党人、长老会派的信徒，所以老亚当·斯密作为他的秘书可能也是这样的人。而且，从他能够担任上述公职来看，他一定是一个有才干的人。苏格兰的军法官是在苏格兰与英格兰合并时设置的一种官职，责任相当重大，他是第一个担任这个职务的人。他的后任中也有几位是很卓越的人物。例如历史学家亚历山大·弗雷泽·泰特勒就担任过这个职务，后来他以伍德豪斯利勋爵的身份当了法官。军法官是军法会议的书记兼法律顾问，但在苏格兰军事法庭不常开庭，所以老斯密也不怎么为这个职务花费时间。他的主要工作，至少在他晚年的十年间，是海关方面的事务。他是律师，有权作为最高法院附属的事务律师开业，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说到当时海关的地方征税官或监督的职务，它本身是比现在的官吏更为重要的行政职务。这是因为现在课税物品只有十二种，而当时则多达一千二百种以上。因此绅士们都竞相为自己的次子乃至长子谋求这个职务。实际上，斯密的父亲在柯卡尔迪保持的职务，在他去世后系由苏格兰男爵迈克尔·鲍尔弗长期担任。但是薪俸并不很多，1713年老亚当·斯密开始任职时年薪仅为三十镑，1723年去世那年也不过四十镑。可是，那时随同海关官员的职位而获得的额外收入通常达到薪俸的两三倍。这在《国富论》(第五篇第二章)中也有记述。斯密有一个同名的堂兄弟。这个人在1754年担任了阿洛厄海关的征税官，年薪为六十镑。当斯密同他交涉，为自己的朋友买取这个职位时，他在复信中写道：这个职位的价值为每年二百镑，他不愿以低于十年收入的价格出卖。

　　母系中同陆军有关系的人很多。斯密的舅父(也住在斯特拉森德利)罗伯特·道格拉斯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是陆军军官，表兄弟斯基恩(此人是皮特罗附近一座庄园的主人)曾当过陆军上尉。当时的著名军官帕特里克·罗斯上校也是斯密的亲戚，但我们不知道是他的什么亲戚。斯密的母亲始终是斯密生活的中心。由于是孤儿寡母，在斯密的整个幼年和少年时代，母子一直相依为命。在他长大成人并成为名人之后，仍可看到他时常回到他母亲身边，与少年时代没有什么不同。他的朋友们经常讲他对他的母亲怀着美好的眷恋和尊敬的感情。厄斯金大法官的哥哥巴肯伯爵非常熟悉斯密后三十年的生活情况，因为有一个时期巴肯伯爵很可能寄住在斯密家里；这个机敏而闲不住的伯爵曾说，真正了解斯密的人，是他的母亲。斯密小时候是一个瘦弱的孩子，从孩提时代起，他就养成了独自出神和自言自语的习惯，一生未改。关于他的幼年时代，只留传下来这样一件事：他四岁时，一次在前往利文河畔斯特拉森德利他外祖父家的途中，被路过当地的一群吉卜赛人拐走，一时去向不明。事情发生后不久，一个绅士模样的人说在前面几英里的路上看到一个吉卜赛女人抱着一个哭个不停的孩子在行走，寻找孩子的人们立即朝这个方向出动，在莱斯利森林附近追上了这个女人，女人看到追赶者，马上把抱着的孩子丢下逃走，孩子平安地回到母亲手中。如果他成了吉卜赛人，大概就不会有什么出息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长壮了，到了入学年龄，他进入了柯卡尔迪市立学校。

亚当·斯密肖像

　　柯卡尔迪市立学校，当时在苏格兰是第一流中学，校长戴维·米勒先生相传是那时最优秀的教师。斯密什么时候进这个学校虽不清楚，但他在1733年开始学拉丁语，这一点是可靠的，因为他使用过的初级拉丁语课本《尤特皮斯》(Eutropius)保存了下来，书上有他的签名和1733年某月某日的字样。他是在1737年离开这个学校的，因此他在进大学以前至少学了四年古典作品。教古典作品的米勒矢志文学，大胆地写了一个剧本，让他的学生演出。上演戏剧当时在苏格兰的中等学校里是普通的事情。但是长老会的一伙人很不高兴，竭力阻止中学演戏。然而掌握中学管理权的市议会议员不满于教会的干涉，他们有时亲自去看中学演戏以示支持，有时还出资修建演出所需的舞台和大礼堂。经济学家詹姆斯·斯图尔特爵士1735年在北贝里克的学校里读书的时候，曾经扮演《亨利四世》一剧中的国王。历史学家罗伯逊的母校达尔基思中学1734年演出了《朱利叶斯·恺撒》。同年，佩思文法学校的学生不顾长老会的公然咒骂演出了《加图》(Cato)，因为有这样的事例，当时斯密上学的柯卡尔迪市立学校的少年们于同年夏天(8月)演出了校长先生写的戏剧。剧名既不怎么浪漫，也不吸引人，叫作《皇家咨询会议或少年的正规教育是一切改良的基础》。首先登场的是校长先生和咨询会议经常到会的十二个成员，他们像元老院的议员那样庄重地围桌而坐。这时，一大群请愿的人登场，他们站在离桌子稍远的地方，推举出来的代表依次走到桌边，诉苦喊冤—先是商人，然后是农民、绅士、学校老师、贵族等等。他们一个个受到好言劝慰，最后一个绅士走到前面祝贺会议一天的工作胜利完成，幕落。斯密无疑参加了这次演出，但他是作为会议的成员或申诉人而扮演了重要角色呢，还是仅仅站在请愿的人群中跑跑龙套呢？这些都无从知道。

亚当·斯密雕像

　　柯卡尔迪这样的小市镇——当时人口仅为一千五百人——是一个开始了解社会的最好的观测所。那里有在农村看不到的各种各样境遇不同的人。而且，同大城市相比，每个人的一切，如个人的爱好、苦恼和性格等，都表现得比较充分。斯密虽说有独自出神的习惯，但仍经常保持着敏锐的观察眼光。因此，斯密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天地中，在与各种人——从这个小市镇的贵妇人“达尼基阿夫人”，直到当时仍然没有人身自由的贫穷的煤矿工人和制盐工人——的接触和交往中成长起来的。在柯卡尔迪还有同波罗的海国家作交易的货主和海关官员，那里流传着许多有关走私的故事。还有一两个制钉作坊，据说斯密小时候经常到那里看工人干活，他就是在那里对分工的作用得到了最初的粗浅概念。不管实际情况究竟怎样，斯密从他肯定十分熟悉的这个特殊行业引用了分工的实例，总是事实。而且，也许正是在柯卡尔迪，斯密发现，制钉工人领取的工资是钉子，尔后他们把这些钉子当作货币拿到商店去买东西。

　　本文摘自约翰·雷：《亚当·斯密传》，胡企林、陈应年译，商务印书馆2014年版。标题为后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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