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浩特女子跳楼，世上最大的悲凉来自于人性的荒芜

灵魂，只能为正义折腰，而不应该跪倒在权力和利益面前。

我不知道这篇文章能存在多久。但我希望每一个看到这篇文章的人都能多动脑想想。我讲的这些对你也是有现实意义的。毕竟，只要世界的规则没有改变，就不会有任何人是例外。不要总觉得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其实你就是下一个他们！

11月4日夜，呼和浩特有一位妈妈跳楼了。女儿拿着一部手机在群里哭喊，能不能开开门啊，能不能把门打开？我妈妈是不是没了？背景音是摇动铁皮的声音。这个季节的呼市夜晚已经低至零下，而我们看到的竟然是比坚冰更冷、更硬的人心！尽管这些年我们经历了太多痛苦，神经已经变得麻木。但这视频中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仍然让我的心都缩成一团。即便雨果在世，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这份悲惨。

一条人命，换来的只是一纸通报。而令人费解的是，通报中为何要用“坠亡”而不是跳楼？其实这两个词是有很大区别的。“坠亡”既包括主动行为，也包括被动行为。例如因为某些意外。而跳楼则明确是主动行为。既然已经做出了自杀的判定，为何不能用一个更准确的词汇？不过这次非常难得的是，凤凰网在进行媒体报道的时候，将一段微信群聊天记录的视频附在了呼市警方通报的后面。北京青年报的自媒体也播发了另一段视频。顶端新闻更是质疑“强盗式消杀”。我应该向做出这些诚实报道的记者和编辑致敬。为他们的勇气和身为新闻工作者尚存的良心。

▲视频来自北青报自媒体

是的，自杀！这是一个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结论。母女从此天人永隔。相信每一个良知尚存的人，无不为这悲剧的一幕感到心碎和惋惜。我看到在警方通报里明确指出“请大家尊重逝者和家属，勿在网上传播现场视频、图片”。那么，请问到底是谁在不尊重逝者和家属？难道物业的见死不救就是尊重逝者和家属吗？难道让所有人对这样的悲剧不听、不看、不谈，就是尊重逝者和家属吗？难道一句冷冰冰的“无可奉告”就是尊重逝者和家属吗？难道不能将真相示人就是尊重逝者和家属吗？

每到这种时刻，就会有一群宵小开始鼓噪。下图截自凤凰网的新闻评论区。我真就想不明白了，难道连网友们表达一下痛心都是拿了美国钱？美国的钱真的那么好拿？这世上，人心坏了果然是没得救了。再次请问，这种声音是否是在尊重逝者和家属？

通报里还非常着重讲到了这位母亲患有焦虑障碍。从心理学的角度讲，所谓焦虑障碍指的是当事人感到明显的焦虑和恐惧。焦虑，主要是对未来的担心；而恐惧，往往来自于对当下事物的反应。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位母亲的焦虑障碍？到底有没有经历过媒体所说的“强盗式消杀”？为什么在通报里我们看不到在这位母亲跳楼后到被120接走中间这段时间，物业在做什么和警方的详细出警过程？为何不允许其他业主下楼救助？我们可以理解通报的目的是为了维护稳定。但维护稳定的最好方式，难道不是排忧解难挽救生命？难道不是让正义得到伸张？难道不是防患于未然？

请给“焦虑”多一点“善意”！谢谢了！

有人说，物业没有必须救人的责任。错！中国人自古以来，都崇尚“见义勇为”，视“见死不救”为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在以苛刑峻法著称的秦代就有对见义不为的具体惩罚措施：凡邻里遇盗请求救助而未救者，四邻、里典、伍老都要依法论罪；凡有盗贼在大道上杀伤人，路旁之人在百步以内未出手援助，罚战甲二件。不要小看两件战甲，这可是祖孙三代都还不完的天价债务。

汉代法律大多沿袭秦律，并扩大了邻伍间的救助义务。在《急就篇》中有：“变斗杀伤捕伍邻”的表述。并规定了“救水火、追盗贼”的义务。及至唐代，对见危不救、见义不为的法律规定更为详细。《唐律疏议》中有许多这方面的法律条款。如：“诸邻里被强盗及杀人，告而不救助者，杖一百；闻而不救助者，减一等。力势不能赴救者，速告随近官司，若不告者，亦以不救助论。”若“追捕罪人而力不能制，告道路行人，其行人力能助之而不助者，杖八十；势不得助者，勿论”。 宋以后至清代，对于见危不救无不处以刑罚。轻则打板子，重则入狱。而那种看着还有一口气的人躺在零下的地上。不开门也不允许其他人帮忙施救的行为，放在历朝历代均是不可容忍的罪行！

固然在现行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见死不救”属于违法行为。但既然物业公司是小区居民花钱聘请的，双方就应该是一种基于雇佣和服务的契约关系。为小区业主的生命安全提供保护，是物业最基本的服务范畴。什么时候轮到物业限制业主人身自由，甚至决定业主的生死？谁给了物业权力，可以一边高喊“为业主服务”，一边把自己凌驾于业主之上？而物业在救护车到达现场后把院子里的灯都关掉防止更多人看到，就已经不能用“麻木不仁”形容；而是应该视同犯罪！一个没有“人味儿”的物业，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我以前写过：在一个社会中，社会和个人权利必须有一个边界。如果社会可以任意凌驾于个人权利之上，则任何个人都有可能随时沦为社会的牺牲品。而无论是私有财产还是行动的自由，都属于私域的范畴。但据媒体报道，事发小区的大门已经被焊死长达一个月。居民生活只能依靠物业提供的高价菜。那么请问，这些被封在家里的人到底是健康的还是病患。这种违反国家三令五申，对健康人采取一刀切层层加码的封控措施，到底是在维护“公域”的利益还是在借“公”的名义，满足自己可怕的“私欲”？

就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有位读者朋友给我发来了她的真实经历。事发上海嘉定区江桥镇。当晚，她从七点开始就在不同的核酸检测点折返排队。当她驱车四公里来到最后一个24小时检测点的时候，这里的队伍已经多达两百余人。而核酸检测人员只有一个。排到11点的时候，滑稽的一幕发生了。检测人员停下手中的工作开始进行消杀和换班准备。过程据称需要一个小时。这就意味着，排队的人群还要在寒风中多站立等待一个小时。

于是，队伍里面开始有人与检测人员商量，能否在启动紫外灯消杀的同时继续为大家采样。但遭到了其断然拒绝。言语不和之下导致群情激奋，指责对方不通人情、是“机器人”。直到惊动了警察出面协调，这名检测人员依旧无动于衷。而且态度很明确，你们冷不冷累不累明天上不上班跟我没关系。我只要完成我的任务，别的责任不要来烦我。从读者提供的现场照片来看，屋内无所事事的检测员和寒风中焦急等待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而处理此事的警察表示涉及到防疫，自己也无能为力。

▲读者供图

这位读者告诉我，其实与这处核酸检测亭仅一米之遥就有另外一座检测亭。如果检测公司稍微负责一点的话，完全可以在换班的时候安排另一名检测员在另一座检测亭服务，而不是让所有人排队等待消杀完成后交接班。我想，这件事的影响力与呼市的悲剧不可同日而语，但背后的逻辑惊人的一致。权力不会让人性变得崇高，反而会释放出人性深处的恶。于是，配合我的工作就变成必须无条件执行我的命令，包括合理的和不合理的，合法的和不合法的。只要没有我的责任，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焊死锁住别人的大门；就可以“见死不救”；就可以让人在寒风中受冻等待；这一切只要我愿意！如果一个社会里人人都变成了没有人情味、不会思考，只是执行规定动作的机器，那这个社会一定是畸形和不正常的。

▲读者供图

当然，我知道物业、街道以及“工作人员”也有各自的“委屈”。是啊，他们要保住自己的工作，保住自己的利益，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但我依然坚持认为，任何诸如工作、利益、名声、乌纱帽，都不应该被置于人性之前。灵魂，只能为正义折腰，而不应该跪倒在权力和利益面前。

从西安孕妇到唐山铁丝封门再到上海阻止居民团购，我前前后后写了二三十篇拷问“防疫应该给老百姓留一条活路”的文章。但基本上是写一篇珊一篇。时至今日，两个主号均已经被迫暂时休假，只剩唯一的小号苦苦支撑。但我始终觉得，如果每个人都希望排在前面的人能奋起反抗，而自己连发声的勇气都没有；只要身边的人遭遇同样的痛苦，就可以坦然接受并以为是自然存在的；偶尔得到一点宽待便认为是自己的福气。那么，任何怜悯对他来讲都是多余的。

朋友们知道我多次在文章里写到良知。因为良知是人们辨别善恶是非的能力。这世上最大的悲凉来自于人性的荒芜。用《苏菲的世界》里的一句名言做为今天文章的结尾：马生下来就是马，但人要做为一个人，还需要靠后天慢慢的培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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