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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岁还能做

毒舌女 2020-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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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毒舌女





1



芈月说:我要退出朝堂了,剩下的事,让我儿子做主吧,想把余生拿来干点别的,谈谈恋爱,养养花,看看山水。

 

但真的能闲下来吗。

 

80岁的时候,还出了和氏璧一事,她的儿子非要杀了蔺相如,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关键时刻还得芈月出马救下能臣蔺相如,并想重用他。

 

要说女人为什么这么拼啊,儿子和丈夫无能啊。

 

说好的不插手朝政,要养花养草的。可又操劳了不少。

 

在蒋勋说贾母一文里讲到贾母,常常形容贾母是《红楼梦》荣国府的创业董事长。


她自己说,她嫁到贾府,前后五十四年。从重孙媳妇做起,到最后,自己也有了重孙媳妇。用今天企业界的话来说:她从基层做起,干到董事长退休,经历半世纪,资历完整。

 

如今,她已经退休了,管家的事,先交给儿媳妇王夫人,后来又交给孙媳妇王熙凤,看起来已经诸事都不烦心,优哉游哉,只带着孙子辈吃喝玩乐。

 

然而,创业一代的老董事长,对自己一手开创的事业,真能放手不管吗?

 

到了七十一回,贾母已经退休多年,她过八十大寿,应酬朝廷亲王、驸马、公主拜寿,用今天的话来说,“党、政、军”要员都到齐了。


祝寿活动一连七八天,连年轻人都累垮了,但是,几场贾母关键的戏,仍然看到这个老董事长的精明干练,在大事上一丝不苟。家族繁华在她手上建立,她真正是支撑家业于不坠的一棵大树。


《红楼梦》说“树倒猢狲散”,那棵大树,是维持家族“不散”的力量,而作者说的这一棵大树,也正是贾母。这棵树若是倒了,家族便失去向心力,失去支撑的基础,繁华也就结束,家族的力量也就四散了。

 

小说一开始,觉得贾母退休了,好像大小事不管,都交给现任总经理王熙凤处理。但是,我们仍隔三差五看到贾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时还在有意无意地监视着家族管理上是不是有疏漏。

 

贾母对家族管理的在意经心,若有若无,很容易被忽略,但她过八十岁生日,贺客临门,送往迎来,就看到她的细致,揖让进退都有分寸规矩。

 

政府官员来拜寿,她是不用亲自接见的,寿堂上自有儿子贾赦、贾政接待料理。

 

她只在内室接待身份地位高的“南安太妃”、“北静王妃”等。几件小事,看到贾母在周旋这些亲王权贵夫人时的谨慎。因为牵连到家族“政商关系”,所以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南安太妃或许是南安王的母亲,不但身份最尊,年龄辈分也最高,因此寿宴时,无论点戏入席,都以南安太妃为主,其次是北静王妃,陪客是锦乡侯、临昌伯的夫人。

 

南安太妃点戏入席后,接着问起宝玉。宝玉为贾母去庙里“跪经”祈福,还没回来。南安太妃又问几个贾家姐妹,说要见一见。贾母就命史湘云、林黛玉、薛宝钗、薛宝琴出来见客,几个嫡亲的贾家姐妹,贾母想了一下,只让老三探春出来。

 

这是《红楼梦》里极容易被忽略的一件小事,贾母因此还得罪了儿媳妇邢夫人,因为邢夫人的女儿是贾迎春。迎春是老二,人称“二木头”,傻傻的,怯怯懦懦,做事常失分寸,讲话也不得体,不能登大雅之堂。


都是嫡亲孙女,贾母私下也一样疼迎春,但是今天场合不同,在所有亲王权贵面前,要跟南安太妃见面,这是家族的“表演”。贾母清楚,只有贾探春可以让家族不失脸面,因此她宁可得罪儿媳妇,也不能让家族“品牌”失色。


看起来,是在后宫养老,其实眼睛一直盯着“前朝”。

 

这是一般读者不容易看到的贾母心思吧,一个家族富贵四五代,就像一个企业兴旺四五代,都必须如此处处谨慎。“品牌”不是一两年建立的,“品牌”也不会一两年就垮掉,关键都在像“大树”一样的贾母式人物的屹立不摇吧。

 

我喜欢南安太妃见到五个女孩儿后说的话:“都是好的,不知叫我夸哪一个的是。

 

这五个女孩果真都优秀,但南安太妃在应酬场合也要懂得说话做人的周全。当时如果贾迎春在场,说了不得体的话,南安太妃也就难如此一致地夸赞了。

 

南安太妃跟史侯家熟,正是贾母史太君娘家的人,南安太妃就似真似假地跟史湘云嗔笑说:“你在这里,听见我来了还不出来,还只等请去。我明儿和你叔叔算帐。

 

贾母不只为自己夫家做了“公关”,也当然还要带上自己的娘家(史侯)。这一棵大树“庇荫”之广大,不得不令人佩服。

 

南安太妃跟随的人立刻打点五样礼物——“金玉戒指各五个,腕香珠五串”。

 

南安太妃还要谦虚表示,礼物不够精致:“你姊妹们别笑话,留着赏丫头们罢。

 

贾母过生日,权贵世家都来了,其实都是一种“表演”。

 


2


童年时痛恨大人们的聚会,每当宴客就有一大堆虚浮客套。


当时幼稚,不知道是在“表演”,有点儿像二木头贾迎春吧,每次看到大人们入席时让来让去,让了近十分钟还坐不下去,我不耐烦,一屁股就先坐下,事后当然被父亲痛打一顿。


我以后才知道大家假装“谦让”,也是表演,看哪个“二木头”没分寸,心中没有长辈,一屁股坐下去。

 

贾母过八十大寿的戏,有许多好看的细节。宾客们一面用膳,一面看戏,戏单要用茶盘托着,由管家送到侍妾手中,再捧给尤氏,尤氏才亲手捧给南安太妃。


南安太妃要谦让一回,假装一下,让旁边的北静王妃点,让锦乡侯诰命点,但大家都不敢点,知道这是“表演”,最后还是南安太妃点戏。


点戏也是学问,贾母过寿,一定点吉庆戏文,要是任性点一出《哭坟》,大概也要遭白眼,更严重的是家族“品牌”就垮了。

 

寿宴上了四道菜,接着上一道汤品。上了汤,各家权贵跟来的人要打赏,贵妇人们就到安排好的“退处”(休息室)去更衣、补妆、解手,再重新入席。现在婚宴上只看新娘换装,贾家当年宴客,是连来宾也要一起换装的。

 

青少年时厌烦大人们的虚伪客套,看《红楼梦》就当然不会细看贾母过寿宴客一段。年纪大了,重新回味,真是好看,吃饭、送礼、讲话、点戏、换装,原来都是“表演”,也都是在讲权贵间的人际关系。

 

贾母原本也到了修身养性的年龄,但一手建立起来的王朝,怎能任凭它凋零。还得继续演戏。

 


3


另外一位女性武则天,都说她老年时候荒淫无度,那你是小看了一个女人。

 

年老的她并没有闲着,而是一直在筹谋江山给李家还是武家的后人。


你们以为武则天有那么蠢,打下的江山又让给李家。

 

她最后思索了一番,武家人个个的都是怂包,提拔了自己的两个哥哥,两个哥哥还不念及她的好,还扬言说,都是靠自己父亲的功劳。

 

为此武则天不得不把他们杀了。以绝后患。

 

他们家男人被流放,女人被赶去做宫女,武家后代怎么能不恨武则天,死了都会刨坟三尺的。

 

所以在她80岁的时候,她要考虑的是既要给武家人一点念想,又要笼络大臣说会把位置传给儿子。让大臣们放心。监视那些不安分的大臣。

 

另外她还得让憎恶她的各种恶势力相互斗起来。

 

另外她在立太子的位置的人选上辗转腾挪了好久,也相当于80岁了还在走钢丝。

 

好不容易内部平衡了大臣和儿子,娘家人和武家虎视眈眈的人。

 

外部边疆又动乱起来,武则天又得亲自出马去谈判,谈判不成,只好叫太子李显带兵打仗。

 

这个时候该颐养天年,养花养草了吧。

 

可是这个时候,武家人和李家人两家势不两立。

 

她又得出马压制这种不平衡。

 

武家人多次陷害李家人,李家人肯定会报复,而且一旦立李显为太子,她的皇位就不保,她的生命安全和武家人生命安全都不保。

 

这个时候,她又以非同寻常的脑力想到了“李武合流”的政策。

 

在明堂昭告天下,李武两家发誓和睦相处,刻在铁卷上,写进历史里。

 

这招真是没有一个男人不服的。大臣们统统为 她点赞。

 

但是为了万无一失,两家人不结仇。她又出谋划策。

 

让李显的女儿永泰郡主嫁给武则天的侄孙武延基,成为魏王武承制的儿娘,另一个女儿安乐郡主嫁给武则天的侄孙武训,成为梁王武二思的儿娘,又一个女儿新都公主下嫁武则天的侄孙武延晖,成为陈王武承业的儿娘,让太平公主嫁给定王武倣,还生下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这样一来,和水土为混,本两家变一家,就能和睦相处了。

 

这个时候,她真的 干不动了,该去养老院修养身心了。去后宫风流无度了。可两个男人又不让人省心,看着武则天日渐老眼昏花,就想篡位。

 

只好在临死之前杀了两个美男。

 

按说,她们都本该睡美男,看山看水了,但无奈身边儿子和男人没有一个给力的,只能自己死撑。

 

还得死撑到死。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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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毒舌女,专栏作家,用最犀利的文笔写热点,最幽默的语言写生活。新书《不问过往,不惧前行》正在热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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